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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需要写作?有的人将写作当作情感的宣泄渠道,有的人将其当作对抗孤独、战胜死亡的武器,还有的人把写作看作是自己的人生总结……刘建华博士虽然是新闻传播领域的学者,但文学创作已成为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多年来他笔耕不辍,《生命的辨识度》又让他在达到自己人生目标的路途上前进了一步。
当今的文学包括影视,都有一种“现实的饥渴”,相比诗歌和小说,散文更倾向于真实记录,非虚构性成为其广受欢迎的重要原因。《生命的辨识度》所收录的散文主要记载了作者的成长、求学和工作经历,从上世纪90年代至今,时间跨越20多年。借助散文的“真实性”,读者得以窥见作者的部分生命轨迹:童年与伙伴们在山林间饥饿式“劫掠”,从混沌懵懂到奋发苦学的转变,父母披星戴月养育6个儿女的艰难,故乡壮阔的山川河流,乡邻们世世代代沿袭的风俗传统……
无论是在乡村教学还是在省城工作或是定居京城,对建华来说都只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虽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却与父辈们一样的辛苦,秉持着同样的道德操守和人生准则。读者可以在多篇文章中读到他对人生理想“浮士德式”的孜孜以求,对自己心路历程的大胆剖析,对逐渐远离的青春的追索,以及出走半生依然葆有少年心的真性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其视野格局不断扩大,关注焦点也从小我、小家到故乡乃至国家及人类社会,从关注自己的专业领域向多学科、多领域不断拓展。
本书所选文章中,对亲人、故乡的描述占据了重要分量,不仅是作者的个人回忆录,也是一本家族史和家乡志。建华见识过也亲身实践过最底层农民的辛劳,走出大山、不甘于命运的安排,成为他人生发奋的最初源动力。而当他真正离家千里,故乡、亲人又成为挥之不去的人生原点,魂牵梦绕、心之所系。他笔下有肥美的莲花血鸭、霏霏迷蒙的清明雨、倏忽而至的冬日快雪,无论起笔在哪里,落笔都是故乡,是故乡亲人们辛苦的劳作、祭祖送葬的肃穆、团聚与分离的乐与痛。青少年时代的拼搏是为了走出大山,而兜兜转转几十年,心却依然留在故乡。
沈从文对湘西的追忆、汪曾祺笔下一粥一饭的烟火气、丰子恺对儿女天伦之乐的温馨记录,这些都间或在建华笔下露出端倪。《莲花血鸭》一文中,他不仅详细介绍了血鸭的种类、吃法、名字的起源,还回忆了当年父母养鸭的辛劳、当地百姓祭祖吃鸭的习俗以及生命力顽强的血鸭对减轻饥荒所作出的贡献,文笔细腻、刻画细致,如纪录片画外音,读来有画面感,有音乐流淌的旋律,穿插其间的诗词典赋和史料又给文章增添了文学的华美与历史的厚重感。
与当今流行的“轻阅读”“浅阅读”不同,建华的散文没有浮于生活表象的吟诵,而是带有哲理思辨性,带给读者思考的空间。生命为什么需要辨识度?因为与时间相比,生命有限,那就以笔对抗,将不可追的时间固化下来,将只有一次的生命固定,将以往人生用笔重走一遍,将浑浑噩噩的人生梳理清楚。谁的生命需要辨识?每个人的生命都需要被辨识、被言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在与他人的交往、碰撞中,在一次次“自由”的人生选择中,才逐渐明确“我是谁”。建华通过记录和反思与自我有过生命交集、在人生旅途中留下或深或浅痕迹的人的故事,力图建立起多维参照体系,为自我人格定位树立标尺,以便更深刻地了解自我,也更透彻地理解人生真谛。
作家余华曾经说过:如果文学里真的存在某些神秘的力量,那就是让读者在属于不同时代、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的作品里,读到属于他们自己的感受,就像在属于别人的镜子里也能看清楚自己的形象一样。相信,读者们在《生命的辨识度》中也能看到自己的形象,这样,作者的辛苦创作就是值得的。(作者系北京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高级编辑,艺术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