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建成的欧式建筑坐落在大片绿茵草地边,人们带着孩子、拿着书,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来过的人说,1897二七厂科创园像欧洲的小镇,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里是北京近代工业的发源地之一,北京最早的产业工人也在这里被孕育。初入园区的游人,会被这里的工业遗存与巧思设计所吸引,而重返园区的人,则要在这里完成一场记忆中的拼图。眼里流连这里的机床、管道、枕木、钢轨,耳畔似乎又能听到原来绿皮火车的轰鸣,以及响彻小镇的汽笛。这些记忆中的遥远声音,都是曾经闪光的韶华,终于穿越若干年后,所给予的回响。
(资料图)
打卡地点:丰台区长辛店1897二七厂科创园
打卡亮点:欧洲建筑师百余年前参与建设,曾经的工业遗存已成为欧洲风情小镇
提示:园区西侧有停车场,园内面积不大,建议游玩时间为2-3小时
穿越百年的二七厂科创城,旧时的工业管道依然保留着,上面放了供游人休息的座椅。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摄
暮年工业重镇里,科创城正年轻
以1897二七厂科创城为导航目的地的人或许还没意识到,当车经杜家坎驶出京港澳高速,这场打卡之旅就已经开始了。
充满工业氛围的百年园区。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摄
卢沟桥畔,永定河西岸,1897二七厂文创园的所在地位于被誉为中国工人运动“北方红星”的丰台区长辛店街道。新中国成立后,包括铁道部二七车辆厂在内的国有大厂,都曾在此立足。人们驶出通达宽敞的高速,随之扑面而来的,便是长辛店特有的朴素而厚重的工业氛围。
陈庄大街、长辛店老街,无数的胡同院落,之间仍然保留着半个多世纪前,甚至更“古早”的建筑风格。越靠近科创城园区,五六层高、砖混结构的住宅就越密集,那是几十年前的“大厂”为职工们建设的宿舍,从厂区核心处延伸而出的热力管道,至今仍然在每个冬天为曾经的职工供暖。
园区建成后如同欧洲风情小镇。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摄
其实科创园园区里的建筑,比园外的建筑历史更久。1897年,京汉铁路动工建设,铁路建设部分资金由法国和比利时借款出资,而二七厂前身“卢保铁路卢沟桥机厂”也在这一年成立,作为铁路建设配套工程,厂区的规划设计也由来自法国的设计师负责,建设全程历经十余载,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厂区西北部的欧式建筑群,这里本是供工厂高级职工居住、休闲娱乐的生活文化区,整体建成后如同欧式风情小镇,而这里,就是当下的1897二七厂科创园园区。
来打卡的市民说,这里有普通工业园区里少见的“洋气”,氛围也更加年轻。带有欧式斜坡屋顶的洋楼坐落在大片绿茵草地的周围,厂房一侧藏着的马里奥巨幅壁画墙前,“小憩”在草坪的铁桶奶牛边,都是最出片的机位。
“小憩”在草坪的铁桶奶牛。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摄
园区并没有用力去营造所谓的复古感,新的装饰和改造,也没让这里完全“网红化”。在一些普通打卡者不会发现的细微之处,设计者仍用铁路的钢轨包裹草地的边缘,将枕木重新铺进石子路,也让工厂中的旧机床成为了支撑钢架楼体的一部分。
上游有车接近,请下道避车
若非是长辛店人,很少有人会提起百年二七厂的过往。若细说起来,我国近代铁路机车的制造工业在这里起步,新中国第一台内燃液力传动车在这里诞生。很多人称这里是北京近代工业的发源地之一,最早一批真正意义上的产业工人,就在这里被孕育。
工业重镇的往昔,回头翻看每一笔都够浓墨重彩。而长辛店的老人们说起从前,提到最多的,其实是平凡岁月里的两种声音。
园区墙上的火车头,还留着百年前的工业重镇痕迹。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摄
一种声音来自二七厂内部,“我们家里人管这叫‘拉鼻儿’,就像学校里上下课打铃儿一样,那是为工厂工人而打响的铃声。”在长辛店长大的青年人傅晖梓记得,每天早上七点半,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和五点,大概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二七厂传来的铃声,会响彻整个长辛店。上个世纪,物资并不丰富,手表是稀罕物,这四次“拉鼻儿”,就是工厂为每个长辛店人“推送”的时间表。
另一种声音来自厂外,在二七厂的西门外,杜家坎附近的京广线边,那是一段在铁道卡口处播放的广播,“上游有车接近,请下道避车”。长辛店站彼时还是京广线上的一站,客运货运繁忙,每当有火车要经过,广播声响起,卡口处撂下长杆,行人车辆都在杆前停下脚步。这声音,铁路沿线的居民也都能听到,伴随着火车经过,家里的桌子和床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震动。
傅晖梓说他也在长辛店站乘坐过绿皮火车,那是儿时的每个假期,父母把他从在长辛店的姥姥家接回自己家,车上人多,有人是为了到城区里走亲访友,有人是为了来城里销售城外的特产。上世纪90年代中期,车票便宜,傅晖梓记得当时单程车票只有不到两块钱。
在电话、钟表都没有那么普及的年代里,两种声音串联起了镇里人的生活。工厂影响着周围很大的一片区域,在二十世纪的100年间,镇上的人在汽笛声和轰鸣着的火车声里出生、成长、就业、老去。
翻过一页纸,几代人的青春
2017年,坐落在京西南丰台长辛店的二七厂开始了转型,十几个月后,原先的工厂办公区就已经变为了现如今人们见到的1897二七厂科创园。从1897年到2017年,120年里,工厂在时代发展和体制变革的大背景下,曾经有18次名称的更改,1966年,“铁道部长辛店机车车辆工厂”更名为“北京二七机车车辆工厂”,“二七”两字首次出现,此后便一直保留至今。
改造后的三四年间,傅晖梓来看过很多次。与普通的拍照打卡者不同,无论是曾经的工人,还是在园区工业氛围下长大的青年,“重返园区”的人,都要在这里完成一场记忆中的“拼图”。他们熟悉并关注那些一般打卡者不会在意的装饰——“那似乎是姥姥年轻时在厂里摇动的吊车臂,靠在墙根处供人拍照的二八自行车,是厂里工人的标配,我的姥爷也有一辆。”
在现在的科创城里,有烤肉馆、咖啡厅,还有画室、民宿等等业态入驻。园区的常客仍然是居住在附近的,那些老二七厂人。青年人已为父母,年长者抱上了孙辈,这里还是孩子们嬉戏的乐园,而大人们也似乎能在这里,被照拂到一些岁月的余晖,那是已经过去的,却永远停留在记忆中的时代光彩。
园区里的老建筑,曾经陪伴了几代人的青春。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摄
建厂120周年的时候,二七厂为职工们发放了两本书。从舅舅的手里接过,傅晖梓翻开了这两本书,他说每本都有四五百页,回顾了二七厂120年的历史,记载着很多大事件,里面很少提及具体的职工,当然也没有自己家人的名字。但每翻过一页,都是北京的故事,小镇的历史,也是长辈们和所有长辛店人的青春。
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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